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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10 2:02:00

说明:这两天写高黎贡山,还有一篇,因去高黎贡山而起,但延伸到好些别的地方。年3月跟罗旭老师上高黎贡山大脑子,我的观鸟目标种,他们跟踪考察了快一年的研究对象,白尾梢虹雉,没找到。根据种种迹象推测——存在营地的辣椒、水壶、饭碗丢了,附近山上有搁置的挖药锄头,估计白尾梢虹雉被山民打掉了。研究还如何继续,白尾梢虹雉还能在哪里出现,成了一路上的重要话题。下山在大塘休息吃饭的时候,我跟罗旭说,除了写他们项目的稿子,我想写写打猎这件事……哦?他很期待。于是,除了高黎贡三夜四天,还有这样一篇见报(懒得上网去查了,以前存的一个截屏,可惜太不清楚了)——

-见报截图-

自从观鸟,我的出差采访基本要跟自然保护的主题相联系,从年到年,时间已不短,去的地方也挺多,听闻的打猎故事很不少,受了大脑子白尾梢虹雉被打掉的刺激,不写点什么也说不过去了,提笔——

狩猎文化的前世今生

钟嘉

(一)

从前有个猎人,头戴礼帽,骑马背枪,带着狗,上草原打猎。他看见一只狐狸钻进洞,就下了马,把礼帽扣在洞口上,把狗系在马缰上,把枪挂在马鞍上,去找狐狸洞的另一个出口。找到那个出口,猎人捡了柴草点烟往里熏。狐狸被呛得掉头从入口跑出去,顶上了那个礼帽继续跑。狗立刻去追狐狸,拖得背着枪的马也跟着跑。转眼间,狐狸、狗和马都没影了。猎人一路走一路逢人便问:看见戴礼帽的狐狸没有?看见拉着马的狗没有?看见背着枪的马没有?

故事是年在青海省玛可河林场食堂的酒桌上听来的。笑声未落,玛可河林业局赫局长接着说:“再讲一个真事儿。”

前些年没禁猎那时,我们林场有个职工老王休息日去打猎。远远看见一只马鹿,他悄悄跟了上去。马鹿走啊走啊,他追啊追啊,终于接近了,一枪把马鹿打倒在地。他走过去,把枪挂在大大的鹿角上,坐下狠狠地吸了一根烟,然后把烟蒂摁在鹿屁股上:“累老子跑一天!”那马鹿突然跳起来,噌一下窜了出去。老王再没力气追了,眼看着鹿挎着枪消失在森林里。

-青海玛可河林区。摄于年8月-

-玛可河红*沟。摄于年8月-

那个晚上,伴着玛可河水的轰鸣和青海云杉的低吟,打猎的故事、野生动物的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想一想我们人类,各个民族各个国家,有多少打猎的故事?有多少跟打猎跟动物相关的谚语、成语、寓言、史诗?狩猎文化绵远流长。自打与动物分野,人类在狩猎中成长,人类的智慧在与野生动物的较量中增长。

吉林省珲春东北虎自然保护区已经退休的前任宣教中心主任李志兴,做过多年东北虎文化的调查。他说:进山打猎辛苦又危险,不是什么人都敢去的。一个村子里,谁能上山打猎并打回猛兽,那绝对是英雄!如果能够组织、带领乡亲一起上山围猎,那就是大能人,是受村民拥戴的领袖。

在高黎贡山,最出色的猎人被尊称为“猎神”,不仅枪法好,“打喉咙不伤眼睛”,而且对野生动物的习性、活动规律摸得一清二楚,看脚印、辨粪便,就知道是什么动物,什么时候来过,走了多远……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名谚成语是跟野兽斗智斗勇得来的。“狡兔死走狗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从狩猎体味和衍生的心机,亦成千古警示。而让狐狸把礼帽、猎狗、枪和马都带跑了,坊间笑谈则从另一个侧面表现了狩猎文化的丰采多姿。

(二)

然而,历史走到20世纪90年代,在中国境内,除非特许,狩猎这件事成为犯法。

40年前(注:如今是50年前了)在内蒙古莫力达瓦达斡尔自治旗的巴彦乡巴彦街村下乡的北京知青,还能回忆起当年黑熊进村的往事。弹指一挥间,巴彦街的耕地增加了6倍,白桦林几乎砍伐殆尽,别说黑熊,连野兔都少见了。人口的增长,耕地的增加,城镇与道路的建设,越来越多地占掉了野生动物的栖息地,阻断了它们的繁殖走廊,加上市场需求引发的滥捕乱猎,使野生动物在几十年中迅速减少,很多物种濒临灭绝。比如东北虎,人们仿佛是忽然间发现它们从中国东北各地消失了,目前仅剩十来只苟且在图们江-乌苏里江中俄边界一带。保护野生动物,是中国全面禁猎的第一理由。

即使是在刚刚脱离原始社会的极偏远地区,列入国家保护级别的动物也都是严格禁猎的。只是,世代相传的狩猎习惯,不会在一个早晨就禁住了。

虹雉是大型雉类,羽毛呈彩虹般的颜色,分布偏狭,是中国一级保护动物,列入国际濒危物种名录。西南林学院的青年教师罗旭,在高黎贡山上讲起他研究白尾梢虹雉的一波三折:

追踪观察白尾梢虹雉10年,我几十次爬高黎贡山,总是刚刚固定下来一个研究点,追踪研究的对象就被偷猎者打掉了,不得不再爬上别处山脊,重新寻找白尾梢虹雉的踪迹,如此已经几易其地。高黎贡山保护区管理局腾冲分局的局长说,他们抓到的偷猎者,下山来把脸洗干净,发现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身无分文,只能教育几句放了,还掏路费让他们回家。

高黎贡山地区,可供农耕的地域狭小,千百年来当地各民族都靠狩猎补充衣食来源,虽然现在温饱问题能解决,但耕作之余,在进城打工与上山打猎之间,他们更可能选择打猎,因为驾轻就熟。尽管禁猎后枪支都收缴了,可今天到怒江两岸走走,还不时可以看到手拿弹弓、肩背弩机的山民,如果想打羚牛这样的大型野生动物,自制火枪也有可能。

-云南怒江州乡民随身携带弩机射鸟。摄于年10月-

和高黎贡山类似的地方还有不少。北京大学的大熊猫研究专家吕植教授,现在创办了民间公益组织“山水自然保护中心”,这基于她曾经的“遭遇”:

我那时刚满20岁,跟随北京大学潘文石老师在陕西秦岭深山中进行野外大熊猫的科学研究。一次,一只怀孕的毛冠鹿误闯到村里,我眼看着村民们兴奋地追赶着,直到母鹿体力不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正当我踌躇着是否上前劝阻时,淳朴的村民由衷地对我说:你真有福气,一来就有肉吃!这件事对我的震动很大:保护自然,离不开当地百姓的支持,若无法让百姓受益,保护是缺乏说服力的。

30多年来,中国建立了越来越多的自然保护区,保护各种不同类型的生态区域和生物多样性,却因为禁止在保护区内狩猎和采集,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传统发生冲突,引起保护区周边社区的对立情绪,偷猎与反偷猎变得异常复杂。中国科学院人与生物圈国家委员会做过很多调查,如大连老铁山的迁徙候鸟保护区、贵州荔波的茂兰喀斯特森林保护区,等等,都在传统的狩猎文化与生物多样性保护之间产生了巨大摩擦。于是,从简单的打击盗猎,到思考如何在保护文化多样性与保护生物多样性之间建立有机联系,到为保护区周边社区寻找替代生计,既减少对野生生物资源的压力,又给社区创造经济发展、小康生活的途径,*府、非*府组织、科学家、保护区,这些年都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相当进展也获得了成功经验。

(三)

问题是,狩猎文化的传承还有必要么?狩猎文化还有明天么?

今天,在中国的绝大部分地区,已经不需要依靠狩猎解决食物来源,但是狩猎“意识”,不论南方北方,东部西部,或多或少,各式各样,总还太多存在着。

-吉林珲春山林中偷猎者下的兔子套。摄于年1月-

在黑龙江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年代并不遥远,看到雪地上留下的野生动物脚印,闲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下个套子,兴许能套只兔子”。京津地区,八旗子弟的“提笼架鸟”被认为是“文化遗产”,*协委员呼吁多次,可鸟市怎么也取缔不了,给捕捉、贩卖野鸟留下了可钻的空子。在广西乡下,遇到那些家鸡的祖先红原鸡,不提羽色,不看高矮,乡民的第一概念就是“两斤”。不论走到哪儿,说起“野味”,永远让很多人津津乐道。这种非温饱需求的口腹之欲(今补:或娱乐需求),使狩猎转入地下,屡禁不止。

下面这个故事,是年在莫力达瓦的巴彦乡巴彦街村,听村长媳妇敖清红讲的: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内蒙古电视台来找我叔叔,要拍摄鹰猎的专题片。我们家是鄂温克族,叔叔是本地的鹰猎高手,继承了老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技艺。鹰猎就是在秋天猛禽迁徙的时候,张网捕捉合适于捕猎的猛禽,经过严格训练,在冬季带到野外逮兔子什么的。到春天农忙开始,南下的猛禽迁回来时,再把猎鹰放归自然去繁衍。

当时叔叔已经60多岁,那年冬天特别冷,他按电视台的要求,介绍所有训鹰细节,还在零下30摄氏度的低温里,到旷野上架鹰狩猎,前后跑了一个多月。电视台的人走了,我们一家天天打听电视播出的消息,准备专程陪老人去乡里看电视,那时村里还没有电视机。但是直到叔叔去世,也没有看上这个片子。

打猎已经被禁止,鹰猎的专题片怎么会在电视台播出呢?这个凝结了敖清红的叔叔一生心血和鄂温克民族智慧的片子成为资料,保存在哪里,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重新面世,没人知道。其实电视台已经晚了一步,“海东青”已经成了传说。这种东北地区民间盛传并见于史籍的最出色猎鹰,至今没人考证得出到底是哪种猛禽(今注:也许是多种不同猛禽,如猎隼、矛隼等)。

然而,真正的鹰猎失传了,可捕鹰的手段却变成猛禽标本黑市的帮凶。下一个故事是在北京听来的,讲述人是个猛禽爱好者,竟意外见到一个猛禽“地狱”:

从北京去太原的火车,天黑后停一个山里小站。如果不是朋友带路,谁也不知道这个村子有一些房子不住人,里面架着树干,上面蹲着瞎了眼睛等死的鹰们。它们是秋天从北方南下越冬的猛禽,飞经太行山麓时会被一些栓着的鸽子引诱,落入粘网。它们的下场是被制成标本,安上假眼,进入黑市。如果你在哪个老板的客厅、哪个公司的大堂看到张开翅膀的猛禽摆设,要知道,它们是被戳瞎眼睛生生饿死后才成这副“威武”模样的!

讲故事的时间已经过去10年,取缔标本黑市的行动也有过几次,不知今天那个山村有没有替代营生让偷猎者改行。但是,有市场就有捕杀,鸟市的存在始终是个黑洞——野生鸟类混搭在人工繁殖的鸟中一起卖,犄角旮旯还藏着卖乌龟、蝾螈等动物。最过分的是鸟贩子到野外网鸟卖给想放生的佛教信徒。信徒买了放,鸟贩子重新逮了卖,一只鸟放了逮,逮了卖,“放生”成为“放死”,鸟贩子却从中获利。

经济发展了,生活富余了,狩猎竟演变成这个样子,猎神们也始料未及。李志兴在珲春的调查,发现偷猎为真正的猎人所不齿,漫山遍野胡乱下套是他们看不起的。如今的偷猎只是杀戮与饕餮,传统狩猎中的文化精髓,却没有了继承。

在贵州荔波茂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府力图通过开展生态旅游来给乡民增加收入,因此减少采集,禁止狩猎,保护已经岌岌可危的野生动植物资源。这些生态旅游项目以当地民族的原生态文化为内容,织布、扎染、造纸、绣花以及服饰、民居……也包括打猎前的山神祭祀仪式。可是,当老猎人们不为狩猎只为表演而举行祭祀时,举手投足和表情都显得困惑和敷衍,游客只看热闹不懂门道,很快便被那些复杂的过程搞得索然无味,甚至认为这是落后与愚昧。如此,当这些老人离世后,祭祀山神的初衷、其中的智慧和精神都将被永远带走,狩猎文化中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灵*将淡忘殆尽。

-贵州荔波水族的祭祀山神仪式。摄于年11月-

(四)

比较令人欣慰的是,在执行禁猎的过程中,正确认识并尊重狩猎文化开始成为一种追求,狩猎文化的核心价值开始被重新认识。

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理局的局长艾怀森撰文说:

年我大学毕业后,满脑子都是从书本上学到的自然保护知识,对任何破坏自然的行为,无论狩猎、采集,还是砍树、开荒都无比愤恨。但是有一次,当我依法查处一个盗猎村民时,他的一句话竟让我无言以对。他说:“在我们一直传唱的史诗里,祖祖辈辈都靠山吃山,哪个男人不打猎?如果打猎能把动物打绝,那几百年前早就打绝了,哪里还等得到你们来建保护区?”

于是艾怀森深入高黎贡山,走访了很多当地猎人,调查何以野生动物“打不绝”:

以前,每年立秋后是围山的季节。猎户通常选择吉日到“山房”祭祀山神,祈求山神“开山”,之后才上山有规律地布置捕兽扣。第二天一早再去“转山”查看战果,如果一只没有捕到,说明山神还没有开山,需要等15天后再去祭祀,祈求山神“开山”。如果第二次仍没捕到,说明今年山神动怒,不宜狩猎,要赶快去干别的营生。如果开山后第二天就捕到猎物,猎人要把自己捕到的第一只做上标志放归自然,然后再继续,直到猎到那只有标志的“第一只”即“封山”,这是山神提示:此次围山季到此结束。

艾怀森由此研究出其中的“科学”:1、秋后开山狩猎,保护了春夏时动物繁衍和数量增长;2、两次连续捕不到动物,说明数量很少,只有不猎才能利于种群繁衍;3、当捕到动物总量的一半时,基本就能捕到那只标志动物,此时封山正符合“开发利用野生动物资源不能超过环境容纳量一半”的生态原理。

-云南贡山县城中的德拉姆酒吧收集的狩猎用具和兽皮。摄于年10月-

这是高黎贡山原住民的狩猎智慧,就是高黎贡山动物打不绝的秘密。只是,新时代的外来市场需求与物质刺激,打乱了这个秩序,利益驱动下的滥捕乱猎不再遵循这些规矩,加上栖息地的缩小,野生动物急剧减少,这种狩猎传统也不可能再继续。但是,探究狩猎文化的精髓,给保护工作提供新思路,却是无可置疑的。

参与野生动物的观察监测,带领志愿者上山清套,开展深层次的生态旅游,是今日猎人们的新追求。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聘任的东北虎监测员,就包括曾经有狩猎经验的林场职工。在他们的帮助下,WCS连续几年冬天组织各地志愿者到珲春保护区和黑龙江东部地区上山清套,学习辨认野生动物脚印,认识东北虎的生存环境,既是环保行动,也是生态旅游,在黑吉两省和北京、上海等地得到热烈响应,取得了积极成果。

-吉林珲春志愿者“清套行动”收缴的猎套、兽夹。摄于年1月-

在云南丽江,大自然保护协会(TNC)也发展并培养猎人加入保护工作,家在玉龙县石头乡的张志明最典型。TNC到丽江老君山筹办国家公园,年和张志明一起创办了村民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组织村民每天在老君山里巡查,阻止偷猎,监测野生动物的动向。张志明说:

我家墙上贴着很多野生动物的宣传画,都是我非常熟悉的动物。我们巡护的森林有50平方公里,根据观察,估计现在有多只滇金丝猴,差不多恢复到上个世纪90年代之前的数量了,黑熊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但是林麝只有约20只、小熊猫15只,豹猫更少,只有两三只,它们还处于濒危的境地。如果我们遇到偷猎的人,会给他们讲保护野生动物的道理,劝说他们不要作违法的事,幸运的是,这些猎人从此都不再偷猎了,这让我很自豪。

让猎人们在保护野生动物和保护区科学考察与监测中找回自豪,也许就是悠久狩猎文化的新生。

怀念“狼来了”

橘树

地处内蒙古与宁夏交界的贺兰山,退牧还林已经10年。山里禁牧,过去夏天进山的羊群全部拦在了山外,以保护树苗,保证森林生长。而野生的岩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仍可自由生活在贺兰山里。年第一次去贺兰山时,据保护区介绍,岩羊约有一万多只,对森林会有一些损害,而最近又去贺兰山,据说岩羊已经达到两万只,对森林形成了更大压力。

如何解决岩羊过多的问题?东坡的宁夏贺兰山保护区领导说想“办个国际狩猎场”,季节性地有选择地打掉一些老公羊,收取费用可以补充保护经费。而西坡内蒙古贺兰山保护区的护林员,看着老弱的岩羊在林间踟蹰,感叹了一句:“狼来了就好了!”

在人类与野生动物打交道的几百万年中,很显然,我们是赢家。人类在狩猎中向野生动物索取肉食和皮毛,得以果腹与保暖,并逐渐建立了“权威”,使大多数野生动物即使是猛兽也见人就躲;继而人类从野生动物那里获取虎骨、熊胆、麝香、鹿茸等等药材,又模仿动物练习“五禽戏”,治病强身。人类对付野生动物的最大能耐是活捉它们从而驯养出家畜家禽,不仅稳定了肉蛋奶来源,减少了野外狩猎的辛苦,而且有了可役使的牛,可代步的马,能看家的狗,等等,驱使它们为自己征战、狩猎,也调教它们表演、逗乐,豢养为宠物。当人类的肉食主要依靠家畜家禽后,狩猎很大程度上变为一种准*事演习,或者一种娱乐,人们在与野生动物的角逐中得到意志历练与精神愉悦,又有多少文学艺术从中诞生,精彩纷呈。没错,“人类的智慧在与野生动物的较量中不断增长”。

可忽然有一天,野生动物纷纷减少、濒临灭绝,逼使人类不得不禁猎来挽救它们,此时,谁又是赢家呢?不用野生动物全线退出,只要高端的肉食性动物大幅减少,大自然就将宣告人类败阵。因为我们只能用耗子药对付飞快繁殖的鼠类,立时“秒杀”了自己的生存环境。

上世纪60年代,为保证贺兰山里的放牧安全,曾经集中对狼群进行“扫荡”,直至一只不剩。今天,想要狼回贺兰山,谈何容易。

-内蒙古贺兰山中的山间草场。摄于年9月-

听说现在很多地方都被野猪所困扰,没有了虎豹这些天敌,野猪繁殖太快,对农作物造成极大破坏,也对山林的生态平衡有不利影响。可呼唤虎豹回归已几乎不可能。

我们是不是发现,当虎狼这些曾经伤人的野兽从野外消失,人类并没有因为“安全”而欣慰,反而惶惑与遗憾,为什么?因为“野生动物是我们的朋友”!

“野生动物是朋友”这句话,不是哄小孩子的。就和“棋逢对手”一样,没有它们,哪里有我们!没有它们的丰富,哪里有我们的精彩!彼此共居一个地球,试想野生动物从我们身边销声匿迹,人类将是何等寂寞,何等悲哀!

因此,说到狩猎文化的精髓,高黎贡山“猎神”给我们启示,那应该是与野生动物共生共存的智慧,而不是把它们赶尽杀绝的伎俩。人类与野生动物一同走过千万年,它们的永久陪伴才是我们健康生存与发展的条件。否则,留下的只有酒桌上讲一讲的往昔故事,却没人再能笑得起来。

如果狼没有了,需要狩猎场来扮演平衡生态的角色,难免捉襟见肘,顾此失彼,枪声响处,倒下的何止岩羊。那时我们失去的不仅是自然法则,也是精神图腾。趁狼群还在,请大声呼唤:“狼来了!”

END

这是11年前的文稿,这回补了一点图片。可惜有些地方当年没有拍照,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去,比如莫力达瓦。丽江老君山听得很多了,也还没有机会去拜访。

前几天,新一版《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发布,回头来看这篇文章,比如鸟市,比如野味,如今在公众眼中和舆论氛围上跟十几年前大不一样了,此文看着有些过时,希望还能有些启发就好了。

高黎贡三夜四天

第一次贺兰山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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