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经历令毕比终生难忘,他随之成了美国第一位科学界名人。那只野鸡是一只红原鸡,趾高气扬,活像只“难以驯服的美洲豹,低垂着尾巴,四腿微屈;低着头,时刻满怀急切的渴望侧耳倾听,虎视眈眈,岿然不动”。作为一名充满冒险精神的鸟类学家,毕比曾一路从墨西哥来到马来西亚,却仍然为这支现代家鸡的祖先而彻底折服。他这样写道:“亲眼见到从丛林深处走出的原鸡真身的那一瞬间,简直刻骨铭心。”
鸡的身影随处可见,而这只野鸡所出没之处则显得格外神秘。很少有生物学家在南亚的红原鸡天然栖息地观察到其踪迹,我们所掌握的大部分知识均来源于对动物园中样本的研究,且样本虽形似毕比所观察到的红原鸡,但行为却更趋向于其被驯服的同类。家鸡与红原鸡属于同一物种一一拉丁语学名均为原鸡属(Galsgahs)因此不存在生殖隔离。由于家鸡能与其兄弟种类与祖先种类进行繁殖,因此在此后的数十年里,鸡的数量随着从印度到越南地区人口的急剧增长而迅速增多,进一步稀释了野鸡的基因池。毕比的观察为我们提供了极为宝贵的视角,从而得以一瞥野鸡是如何成为家鸡的。
羞涩而行踪诡谲的原鸡转变成家禽代表的过程长期以来一直困扰着生物学家。曾于年与达尔文一道研究家禽的英国牧师爱德蒙索尔迪克逊(EdmundSaulDixon)曾困惑地写道:“这类被认为是家鸡最有可能的祖先的鸡,驯服难度并不比鹧鸪或红腹锦鸡低。”
与所有家养动物类似,家鸡也是从最初的野生形态逐渐进入人类生活的。人类用剩余的食物吸引狼,换来它们对人类的保护从而演变成了狗。而在古代的近东,吃人类食物的野猫由于能够捕捉老鼠,因而换来了与人类的和谐相处。猪、羊、牛等一开始曾是人类的猎物,最终被人类关进了畜栏。唯独鸡的演变显得格外不可捉摸,到底是它们最先接触的我们,还是反之?或者说,是否只是时间的流逝让人类与鸡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